穸儿千里迢迢跑到怀甸来，目的就是要把陶玖这个私带货物潇洒跑路的家伙拉回京城去。她站在外面用犀利的眼神杀陶玖千百遍，吓得陶玖出来请她进去。
“你这般一意孤行，对薰羽坊可是致命一击。”
“不不不，陶某只是感觉，跟着怀甸墨家保命率高一些，上一次陶某去义曦国，发现是四帝姬镜如初当上了皇后，恐怕他们蠢蠢欲动了。”陶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。
“这理由不足以成立，你这样做太冒险了，怀甸从来不是让你玩政治的地方。”穸儿直接免疫他的话。
“北蛮已被收服，怀甸并非玹德主脉，而且最该岌岌可危的，是闽州一带。那些江湖人士活他们的，镜沧娘子军杀她们的，什么国家大义都丢一边去。”陶玖又接着忽悠……啊不，是解释。
“丰州岂不更安全？”穸儿觉得能躲远就躲远吧，断货的话他们怎么办？
陶玖见她听入了只言片语，又开始继续新一波攻击：“丰州地势属低洼，每年都免不了水患，他们的经济也是忽好忽坏，除非永绝后患，否则我们还是不要进军丰州市场为好。”
穸儿沉吟不语，丰州经历连续两次的水患又出了尚知州，丰州七县已经经不起折腾了，还在百废待兴中。
“如果是义曦国开战，陶某绝对不躲在怀甸。至少现在表面上义曦国还没有与我们开战的意思，不如先盘据在此，拿主动权。”陶玖打了个哈欠。
穸儿对商机的直觉敏锐，马上明白了陶玖这是话中有话：“你是说……制冰术？”
“没错。”陶玖点了点头，慎重地道：“陶某怀疑，怀甸恐怕有矿脉。”
穸儿愣了一下。
硝石……制冰……
“此事不宜外传，还望以后莫要再提。”穸儿多怕被灭口啊，怀甸果然藏龙卧虎。
“陶某自有分寸。”陶玖深谙断人财路如杀子夺妻，自然不会做这个死去揭发他们，或许是皇上在背后应允，或许他们毫不知情？
不知道，也不需要知道。
他们只要赚他们的钱，在怀甸混出名气来，无论是京中还是怀甸，他们薰羽坊都太需要名气了。
“加上墨家以后军粮方面需要支援，我们薰羽坊也可以助一臂之力。毕竟那群娘子军并非善类，尤其是十二首领，天生神力……”陶开始打她们夸得上天下地。
“天生神力？那个方氏管的天启部落不是才被襄王殿下揍了一顿吗？”穸儿倒不觉得什么，方氏不过尔尔。
“你太不了解她们了，她一个女子，和襄王殿下交手，襄王殿下无论如何都要退让几分，但他们从去年开始僵持到今年五月左右，你真的觉得她们懦弱无能？”陶玖可不敢小觎，要是全军队都这种想法他要考虑搬去义曦国了，让祁成礼帮他改个户口，背井离乡跑路。
穸儿想了想，随之也蹙了蹙眉，方氏的祖辈方孤启，在沙场上热血抛颅，和上千个北蛮军交手还能杀出一条血路来，实力肯定也非同小可。
而且天启与天枢二部守在最贴近闽州之地，方氏会选择主动出击必定是跃跃欲试了，开始试探玹德国的实力。
如果青龙营这次没有胜利，那么换来的便是天启部落的娘子军直冲闽州境内，开始占领这片药圣之地。
细思恐极。
仔细想想，那不是一场普通的冲突了，而是早有预谋的一切，损耗战与持久战，往往最是不利。
可惜，他们也只能想到这里了。
穸儿缓缓吐出一口气来，叹息道：“……罢了，我勉强支持你在怀甸的决定吧。能的话我帶几个帮手过来。”
“也好，不用带太多，怀甸只是一场赌注，陶某想收怀甸的人一同打理。”陶玖志在攻心，钱只是次要目的，其三乃傍上墨家的大腿。
不过墨沉渝那打死都要护妹的模样，真的是苍海无涯两茫茫啊一一一
“你觉得打底几年会攻进来？”穸儿需要一个预期，方便她能带着若大的家业快速跑路。
“最早明年，最迟三年后。”陶玖又双叒叕变得高深莫测，如同战国时期的诸葛亮一一一
……
“休生养息，不将目的明显化，也是在韬光养晦。襄王殿下名不虚传，想来这场消耗战对方也会吃了不少亏。”庄丞相在上书房中与夏太尉并肩而立。
宫砚远闭上眼睛沉思，睁开那明亮而深邃的双眼：“夏君，依你之间，如何？”
“臣认为，镜沧已有攻击的蓄势，此番偃旗息鼓，必定是出了棘手的问题。”夏太尉正了措施：“只要我们将问答扩大化，那镜沧国这一年以内不会攻入玹德国。”
庄丞相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夏太尉，脑袋飞快的思索着。
他们二人或许不是最默契的，也不是最合拍的伙伴，却可以说是政治上的三大核心之二。
“后嗣。”庄丞相道。
镜如凉年纪大了，若是要上阵杀敌，也有一定的风险。十二部落的首领不会放任镜如凉亲自上阵，抑或是退一步而求其次，要求留下来镜氏一族的血脉。
可镜如凉会答应吗？镜如湘的事情已经将她逼得疯狂，不用想也知道她对男子不会有什么好感。
宫砚远不知道在想什么，养心殿一时之间鸦雀无声。
“这战不能超过三年。”宫砚远断定地道。
无论是经济上，还是政治上，都不允许这场战争太过持久。
至少他留给宫严宸的玹德国，不该是生灵涂炭战火纷飞的烂摊子。
但这战，是由深根固蒂的误会叠成的，她们的锋芒掩了太久，几乎让人差点忘了她们原本带着的锐意。
当年的镜沧十六娘子，也曾在战场上叱诧风云过。
“臣明白。”夏太尉自然理解，玹德国这次可能撞大霉了，若是熟知彼此的义曦国还好说，但这次的敌人是镜沧。
“庄丞相，朝廷近几年不宜生事，朕会通知兵部和工部，还有拟一封密信给武道阁。”宫砚远在陈述着，仿佛只是轻描淡写。
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，夏太尉和庄丞相觉得他平静得太过匪夷所思。
莫不是……他还有后路可走？
如果真的是这样……也必须把最坏的打算做全。
“臣，遵旨。”庄丞相收敛心神，躬身行了一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