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白屏住呼吸，慢慢后退。
卡洛斯则像捕食前的猛兽般绷紧全身肌肉，随时准备出击。当一名搜查者举着火把踏入洞穴时，卡洛斯如闪电般扑出，一记手刀精准命中对方颈部。那人无声倒地。
"汉斯？"外面传来呼唤，"发现什么了？"
卡洛斯拾起掉落的火把，示意墨白跟上。两人贴着岩壁悄悄移动，绕到搜查者后方。墨白认出这些人是教廷的精英刺客——静默者，专门负责暗杀和追捕叛逃贼。
"计划？"卡洛斯低声问，眼神中闪烁着战术评估的光芒。
墨白观察了一下地形，指向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："引他们过去，我在那里设了陷阱。"
卡洛斯点头，突然发出一声鸟叫吸引注意，然后故意弄响灌木向反方向跑去。
两名刺客果然中计，追着声音冲进灌木丛。下一秒，地面塌陷，两人掉入墨白事先挖好的坑中，底部布满涂了麻痹药剂的尖刺。
"走！"墨白拉起卡洛斯，"他们很快会有援兵！"
两人借着月光向北疾行。墨白的箭伤还未完全痊愈，跑了一段伤口又裂开了。卡洛斯二话不说，直接将他背起，继续以惊人的速度前进。
"放我下来...你才刚恢复..."墨白抗议道。
"保你优先，"卡洛斯的声音在奔跑中依然平稳，"你的移动速度低于安全阈值38%。"
墨白无奈地搂住卡洛斯的脖子，感受着随从背部肌肉的有力起伏。卡洛斯的体温比常人低一些，但在夜风中依然像个小火炉，驱散着寒意。
天亮前，他们抵达了一处隐蔽的小海湾。老疤说的渔船已经等在岸边，船夫是个满脸皱纹的老水手，看到两人后默默点头示意。
"北上去哪？"老水手斯问，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。
"北境要塞，"墨白说，"找龙语学者伊瑟拉。"
老水手的眼睛微微睁大："那片海域被教廷封锁了。得加钱。"
墨白掏出老疤给的钱袋，倒出仅剩的几枚金币。老水手撇撇嘴，但还是示意他们上船。
渔船很小，船舱勉强能容纳两人躺下。墨白借着油灯的光继续研究《龙裔编年史》，卡洛斯则安静地坐在一旁，眼睛半闭，似乎在休息又像是在警戒。
"卡洛斯，"墨白突然问，"你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吗？"
随从睁开眼睛，金色瞳孔在灯光下如同液态金属："制造工厂B-47，随从量产基地。"
"不，我是说在那之前..."墨白斟酌着词句，"你有过其他主人吗？或者...更早的记忆？"
卡洛斯的表情罕见地出现了困惑，眉头微蹙："数据检索...错误。部分记忆区块无法访问。"
这个回答让墨白心头一跳。通常随从会直接回答"无此数据"，而卡洛斯却说"无法访问"，这意味着那些记忆确实存在，只是被封锁了。
"当你保护我受伤时，"墨白小心地继续，"你说过'这次换我保护你'...记得吗？"
卡洛斯突然按住太阳穴，脸上闪过一丝痛苦："碎片...影像...不连贯。"他的声音变得奇怪，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，"龙焰...坠落...银月..."
"卡洛斯？"墨白担心地抓住他的手臂，"没事，想不起来就别勉强。"
卡洛斯慢慢平静下来，但眼神依然混乱："指令优先级：保护墨白。其他数据...次要。"
墨白想再问些什么，船身突然剧烈摇晃。老水手慌张的声音从甲板传来："教廷巡逻船！躲起来！"
卡洛斯立刻熄灭油灯，将墨白护在身后。透过船舱缝隙，墨白看到一艘挂着教廷旗帜的大型帆船正在靠近，甲板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。
"渔夫！停下接受检查！"一个洪亮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。
渔船缓缓停下，墨白能听到心跳声大得像打鼓。卡洛斯的手悄悄按在剑柄上，肌肉绷紧如弓弦。
沉重的脚步声踏上甲板，接着是粗暴的翻找声。
"这么晚出海做什么？"教廷士兵质问。
"送...送鱼去北边集市，大人，"老水手结结巴巴地回答，"早上...能卖个好价钱..."
"搜查船舱！"
墨白的呼吸几乎停滞。卡洛斯将他推到一堆渔网下面，自己则隐入阴影中，准备伏击第一个进来的士兵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，接着是瞭望手的惊呼："北方海岸有火光！疑似叛军信号！"
甲板上的士兵立刻骚动起来："全体回船！优先处理叛军！"
脚步声匆匆离去，巡逻船起锚转向的声音让渔船再次摇晃。几分钟后，马库斯悄悄打开舱门："运气不错，小子。他们走了。"
墨白长舒一口气，从渔网下爬出来。卡洛斯仍然保持着战斗姿势，直到确认危险完全解除才放松下来。
"那是什么信号？"墨白问老水手。
老水手咧嘴一笑，露出几颗黄牙："锈钩马库斯的把戏。他在北岸放火吸引注意，帮你们这种'特殊客人'通过封锁线。"
三天后，渔船在一个隐蔽的小海湾靠岸。老水手指向远处山脊上的一座灰色建筑："北境要塞。走小路能避开巡逻队。告诉伊瑟拉，'老鲸鱼'问好。"
北方的空气凛冽清新，带着雪松木的味道。墨白和卡洛斯沿着猎人小径向上攀登，地势越来越陡峭。卡洛斯始终走在前面，不时回头确认墨白跟得上。
"看。"卡洛斯突然停下，指向远处。
墨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，不禁屏住呼吸——在夕阳的映照下，远处的山脉轮廓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，而北境要塞正好位于"龙首"位置，气势恢宏。
"龙之谷..."墨白喃喃道，想起古籍中的记载，"传说中龙族最后的栖息地。"
就在他出神的瞬间，一支箭突然从侧面射来，直取他的咽喉！
卡洛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拔剑格挡，箭矢被劈成两段落地。紧接着，十几名埋伏的战士从四周岩石后现身，全部手持武器对准两人。
"站住！"领头的战士喝道，"报上身份！"
墨白刚要回答，卡洛斯突然挡在他面前，剑尖指地但身体紧绷："教廷刺客？"
"我们才不是那群走狗！"战士愤怒地反驳，"我们是龙之守护者！"
这个名号让墨白心头一震——《龙裔编年史》中提到过这个组织，是古代龙骑士的后裔。
"我们来找龙语学者伊瑟拉，"墨白从卡洛斯身后走出，小心地展示手腕上的双龙印记，"关于这个。"
战士们看到印记后明显动摇了，交头接耳一番后，领头者示意他们跟上："放下武器，跟我们来。别耍花样。"
通往要塞的小路险峻隐蔽，多处设有巧妙的陷阱和暗哨。墨白注意到这些"战士"实际上男女老少都有，更像是避难者而非专业士兵。
要塞大门由厚重的橡木制成，上面雕刻着精美的龙形图案。
进入后，墨白惊讶地发现内部比外观要宽敞许多，中央庭院甚至种着蔬菜和草药。几个孩子好奇地打量着陌生人，被妇女们迅速拉回屋内。
"在这里稍等。"领头战士将他们留在庭院中央，自己进入主楼通报。
墨白趁机观察四周。要塞虽然老旧但维护良好，墙壁上挂着一些古老的武器和画卷，其中一幅描绘了一位银甲骑士骑龙的场景，骑士的面容模糊不清，但坐骑赫然是一条黑龙。
"那是你。"
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女声从主楼方向传来。墨白转身，看到一位白发老妇人在两名年轻学徒的搀扶下走来。她至少有七十岁了，但腰板挺直，眼睛炯炯有神，脖子上挂着一串由龙牙制成的项链。
"伊瑟拉大师？"墨白恭敬地问。
老妇人点头，锐利的目光先扫过墨白的手腕，然后停在卡洛斯身上，久久不语。最后她做了个手势，周围的守卫立刻退开。
"三百年了，"她轻声说，声音里充满难以置信，"预言中的异界觉醒者和最后的龙骑士...终于站在我面前。"
墨白震惊地看向卡洛斯，随从的脸上同样写满困惑——这是墨白第一次在卡洛斯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表情。
"进来吧，"伊瑟拉转身走向主楼，"我有许多事情要告诉你们，在你们来之前，教廷的大军...已经在上山的路上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