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鲁克不屑地哼了一声，铁戟一挥就击飞了两名冲上来的守卫："老东西，兰德尔大人特别嘱咐要你的新鲜头颅！"

卡洛斯突然冲向布鲁克，动作快如闪电。两人瞬间交手数招，金属碰撞声刺耳。墨白犹豫了一秒，但伊瑟拉严厉的眼神让他明白自己必须离开。

"卡洛斯！撤退！"墨白大喊。

卡洛斯立刻虚晃一招，抽身退回。两人冲进密道，身后传来布鲁克愤怒的咆哮和伊瑟拉最后的咒语吟诵声。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爆炸，整个通道都在震颤。

"伊瑟拉..."墨白心头一紧，但卡洛斯拉着他继续向前。

密道蜿蜒向下，潮湿阴冷。两人不知跑了多久，直到身后的追兵声完全消失。墨白靠在墙上喘息，心脏像要跳出胸腔。

"她...牺牲了自己..."墨白声音颤抖。

卡洛斯沉默地站在一旁，反常地没有用程序化的语言回应。在昏暗的火把光下，墨白看到随从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——悲伤、愤怒、决心...这些情绪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普通的随从眼中。

"我们继续，"卡洛斯最终说道，声音低沉而坚定，"完成使命。"

密道出口隐藏在龙之谷边缘的一处岩缝中。两人钻出来时，天色已近黄昏。远处，北境要塞的上空浓烟滚滚，教廷的旗帜已经插上了城墙。

"诅咒沼泽是通往时之祭坛的必经之路，"墨白研究着伊瑟拉给的地图，"按照标记，我们需要穿过这片区域..."

卡洛斯突然抓住墨白的手腕："侦测到生命体...大量...接近！"

墨白立刻收起地图，两人隐蔽在岩缝中。不一会儿，一队教廷士兵从附近经过，盔甲上沾满血迹，显然刚从战场下来。

"布鲁克大人下令搜遍每寸土地，"领头的士兵说，"那个叛国贼觉醒者和他的随从必须抓活的。"

"听说那随从不一般，"另一个士兵接话，"兰德尔大人亲自下令要他的身体方便研究。"

士兵们渐渐走远，墨白和卡洛斯才敢继续前进。

龙之谷的地势险恶，到处都是陡峭的岩壁和深不见底的裂缝。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，小心选择每一步。

夜幕降临后，两人在一处岩洞中暂时休息。墨白检查着卡洛斯的伤势，那些被碎石划出的伤口已经停止渗出能量液，但愈合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许多。

"你的自愈能力变弱了，"墨白担忧地说，用最后一点清水清洗伤口，"是因为记忆开始恢复了吗？"

卡洛斯静静地看着墨白的动作："能量分配重新调整。更多资源供给认知模块。"

墨白抬头，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睛。在火把的映照下，卡洛斯的瞳孔不再是圆形的，而是像猫科动物一样垂直细长——这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。

"你越来越不像个普通的随从了，"墨白轻声说，"那些记忆...它...痛苦吗？"

卡洛斯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做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动作——他轻轻握住墨白的手，放在自己的左胸前。通过薄薄的衣料，墨白能感受到下面缓慢而有力的心跳。

"感觉...，"卡洛斯艰难地组织着语言，像是在与某种内在的程序作斗争，"像被...分裂。一部分是随从...指令。另一部分是...别的什么。更古老。更..."

"更人性？"墨白试探性地问。

卡洛斯摇头，金瞳直视墨白："更龙性。"

这个回答让墨白背脊一凉。他突然意识到，如果伊瑟拉的说法是真的，那么卡洛斯体内苏醒的不只是一个人类的记忆，而是龙族。这也解释了卡洛斯那些不符合常理的生理特征。

"不管你是谁，是什么人，"墨白最终说道，没有抽回手，"你还是那个会默默护着我的卡洛斯就够了。"

卡洛斯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光，他张嘴想说什么，却突然警觉地抬头："侦测到有生命体在移动！"

墨白立刻熄灭火把。几秒钟后，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，像是某种多足生物爬过岩石。声音越来越近，还伴随着湿黏的吞咽声。

"不是人类，"卡洛斯低声说，手已经按在剑柄上，"体型中等，数量...三...不，四。"

墨白屏住呼吸，从缝隙中窥视外面的情况。月光下，几个扭曲的身影正在岩壁上爬行——那像是人类与昆虫的混合体，上半身勉强保持人形，下半身却变成了巨大的蝎尾或蜘蛛腹，四肢扭曲成多节的附肢。

"诅咒沼泽的变异体，"墨白想起古籍中的记载，"被龙族魔法污染的产物。"

一只变异体突然停下来，畸形的头部转向岩缝方向。它没有眼睛，但面部中央的嗅觉器官不断抽动，显然嗅到了他们的气味。

"被发现了，"卡洛斯冷静地说，"准备战斗。"

第一只变异体扑进来时，卡洛斯的剑已经出鞘，寒光一闪就斩断了它的蝎尾。墨白则用火把点燃了备用的布条，做成简易火球扔向后面的怪物。变异体发出刺耳的尖叫，对火焰本能地退缩。

"那边！"墨白指向一条狭窄的山脊，"通往沼泽的路！"

两人边战边退，卡洛斯负责开路，墨白则用火焰阻止追兵。山脊越来越窄，一侧是陡峭的岩壁，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峡谷。一只长着蝙蝠翅膀的变异体突然从上方扑下，利爪直取墨白的眼睛！

卡洛斯回身一剑，但另一只变异体趁机用蝎尾刺中他的大腿。卡洛斯闷哼一声，单膝跪地，暗金色的血液从伤口涌出。

"卡洛斯！"墨白惊恐地喊道，捡起一块石头砸向袭击者。

变异体被激怒，转而攻击墨白。就在它扑上来的刹那，卡洛斯突然爆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怒吼，剑身燃起诡异的黑焰，一剑将怪物劈成两半。剩下的变异体似乎被震慑，暂时退却了。

"你能走吗？"墨白扶起卡洛斯，担忧地看着他腿上的伤口。

卡洛斯点头，但脸色明显变差了："能量流失...加速。需要...尽快到达目的地。"

两人艰难地继续前进，身后的变异体依然远远跟着，等待下一次进攻机会。山脊尽头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沼泽，水面泛着诡异的绿色荧光，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和硫磺的味道。

"诅咒沼泽，"墨白查看地图，"穿过这里就能到达时之祭坛。"

沼泽比想象的更难通过。看似坚实的土地可能下一秒就变成吞噬人的泥潭，而那些发光的池塘更是致命的陷阱——墨白亲眼看到一只变异体不小心跌入光池，瞬间被溶解得只剩骨架。

当太阳高高的在龙之谷挂起时，两人已经精疲力竭。卡洛斯的伤势恶化，走路越来越慢。更糟的是，他们发现教廷的追兵也进入了沼泽，火把的光点在远处若隐若现。

"他们怎么跟踪到我们的？"墨白喘息着问，扶卡洛斯靠在一棵枯树下休息。

卡洛斯抬起手腕，露出那个黑龙印记："能量...信号。他们...有探测器。"

墨白这才注意到，卡洛斯的印记比平时更加明亮，似乎在发出微弱的脉冲光。他自己的银龙印记也有类似的反应，只是没那么明显。

"那我们岂不是..."

"墨白大人！"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沼泽深处传来，"这边！"

墨白警觉地抬头，看到不远处的小丘上站着几个身影，领头的是个年轻女子——艾琳！她还活着！

"艾琳？"墨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"你怎么..."

"没时间解释！"艾琳焦急地招手，"教廷的追踪法师马上就到！快过来！"

墨白犹豫了一秒，但卡洛斯的情况不容耽搁。他扶起卡洛斯，向艾琳的方向走去。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小丘时，卡洛斯突然停下，用力抓住墨白的手臂。

"不对...那不是艾琳。"他的金瞳紧缩成一条细线，"能量特征...不符。"

墨白立刻警觉起来，但为时已晚。"艾琳"的脸开始扭曲变形，整个身体像蜡一样融化，最终变成一个穿着教廷长袍的瘦高男子——追踪法师！

"聪明的随从，"法师冷笑道，"可惜晚了。"

四周的"沼泽"突然扭曲变形，原来他们一直被困在幻象中！真实的场景是一片开阔地，周围站满了教廷士兵，而他和卡洛斯就站在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中央。

"活捉他们！"法师命令道，"兰德尔大人要亲自研究这对奇特的组合！"

士兵们一拥而上。卡洛斯尽管受伤，依然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，剑光如虹，瞬间放倒三名士兵。但更多的敌人涌上来，还有法师的咒语干扰——卡洛斯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，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缠住。

"墨白...跑..."卡洛斯艰难地喊道，声音因痛苦而扭曲，"找...时之沙漏..."

"不！我不会丢下你！"墨白捡起一把掉落的短剑，背靠背与卡洛斯站在一起。

战斗激烈而绝望。墨白虽然身手一般，但凭借灵活和出其不意也击倒了几名士兵。卡洛斯则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，每一击都精准致命。然而敌人实在太多，两人渐渐被逼到一处岩壁前。

"投降吧，觉醒者，"追踪法师得意地说，"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。"

墨白环顾四周，确实没有退路。但就在他绝望之际，卡洛斯突然贴近他耳边，用极低的声音说："岩壁...后面...洞穴。我掩护...你进去。"

不等墨白回应，卡洛斯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——这声音更像是某种远古巨兽的苏醒后的怒吼。声波甚至掀翻了最近的几名士兵。趁着混乱，卡洛斯一剑劈向岩壁，露出后面隐藏的洞穴入口。

"走！"卡洛斯将墨白推向洞口，自己转身面对追兵。

墨白想反抗，但卡洛斯的力气大得惊人。在被推进洞穴前的最后一刻，墨白看到卡洛斯眼中流下两行银色的液体，听到他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说：

"这次...换我保护你。"

然后洞穴入口在魔法爆炸中坍塌，将两人彻底隔开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