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焰在卡洛斯的剑上燃烧，如同有生命的火焰。墨白站在他身后，看着那个曾经木讷的随从如今如战神般所向披靡。教廷士兵的武器在黑焰前如同木偶，一触即溃。

"左边！"墨白喊道，几乎不需要思考。

卡洛斯像能读懂他的心思般侧身挥剑，一道弧形黑焰精准击中试图包抄的士兵。那人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化为了灰烬。

"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！"墨白抓紧时之沙漏，"援军会越来越多！"

卡洛斯点头，突然收起黑焰长剑，转身一把抱起墨白。墨白还没反应过来，就感到脚下一空——卡洛斯背后展开了一对巨大的黑色龙翼！

"抱紧我。"卡洛斯在他耳边低语，声音里带着笑意。

下一秒，他们冲天而起，劲风呼啸着掠过墨白的脸颊。下方的教廷士兵瞬间变成了小点，圆形剧场迅速缩小成一个句点。墨白死死抱住卡洛斯的脖子，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。

"你...会飞？！你没跟我说过你会飞啊！"他在风中大喊。

"我是龙骑，记得吗？"卡洛斯的声音在墨白脑海中直接响起，"虽然现在的翅膀只是能量体异变，但足够我用了。"

高空中的视野令人窒息。整个龙之谷尽收眼底，远处是被战火笼罩的北境要塞，更北方则是连绵的雪山。卡洛斯调整方向，朝雪山与森林交界处的一个湖泊飞去。

"我们去哪？"墨白稍微适应了飞行，敢睁开眼睛了。

"龙之圣地，"卡洛斯的声音变得柔和，"那里很安全，而且...我也想给你看些东西。"

飞行持续了约半小时。卡洛斯最终降落在湖边一片隐秘的空地上，四周是高耸的松树，中央有一块平坦的巨石，上面刻满了与洞穴中相似的龙族符文。

墨白双脚着地时还在发抖，不知是因为高空飞行还是肾上腺素的作用。卡洛斯轻轻扶住他，手掌放在背后轻轻的安抚着他。

"没事了，"卡洛斯轻声说，"这里暂时安全。"

墨白抬头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。卡洛斯的外表有了微妙的变化——五官更加锐利，左颊多了一道闪电形疤痕也慢慢显现，金色的瞳孔在阳光的折射下表面的更有生命力。最明显的变化是气质，随从的机械般的呆板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龙族的野性及优雅。

"你...全都记起来了？"墨白小心翼翼地问。

卡洛斯的表情变得复杂。他拉着墨白坐到巨石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黑龙印记。

"大部分。三百年前的最后战役，我的牺牲，灵魂被封印...还有...。"他抬头直视墨白的眼睛，"你。"

"但我只是个普通人，"墨白困惑地摇头，"一个加班过度的游戏设计师，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世界..."

"不。"卡洛斯的手轻轻覆上墨白的手腕，银龙印记在接触下微微发光，"伊瑟拉告诉过你——你是预言中的异界觉醒者。三百年前，最后一位银龙祭司牺牲自己施展了跨时空召唤术，确保在关键时刻会有合适的灵魂被引导至此。"

墨白想起洞穴壁画中的银发男子，和幻象中为卡洛斯祝福的场景。那个男子的眼睛...和他自己的如此相似。

"他是..."

"他在某种意义上是你的前世。"卡洛斯的声音带着古老的悲伤，"艾尔墨·银月，最后一位银龙祭司。他预见了邪神的回归和兰德尔的背叛，但当时已经来不及阻止。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未来——寄托在未来的你身上。"

夕阳西下，湖面染上一层金色。卡洛斯讲述的故事如同古老的史诗：龙族与人类曾经和平共处，龙骑是两者之间的桥梁；但野心家兰德尔发现了被封印的邪神，企图利用其力量；最后的龙骑士与银龙祭司牺牲自己阻止了那场灾难...

"而现在，邪神即将苏醒，"卡洛斯总结道，"兰德尔需要一具足够强大的容器——觉醒者的身体。这就是为什么他要控制或杀死所有觉醒者的原因。"

墨白突然明白了："那加冕仪式上的毒酒..."

"是为了压制你的意识，让邪神更容易占据你的身体。"卡洛斯的目光变得锐利，"但他没想到我们之间的羁绊如此强大导致我提前出现在那地方。"

夜幕降临，第一颗星星在渐暗的天空中闪烁。墨白有太多问题想询问，连带他的变现有点羞耻。

"那么...现在的你..."他最终试探性地开口，"是卡洛斯还是...卡洛斯·黑翼？"

卡洛斯——黑翼——无论他现在是墨白创造出来的卡洛斯还是三百年前的卡洛斯·黑翼，他永远都是卡洛斯。

男人对墨白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，他拉起对方的手，按在自己左胸上。通过薄薄的衣料，墨白能感受到有力而稳定的心跳。

"都是。随从卡洛斯是我，卡洛斯·黑翼也是我。记忆的融合不是取代，而是..."他寻找着合适的词，"永恒。"

墨白突然想到什么："那朵白玫瑰...还有你在我睡着时..."

"是的，"卡洛斯轻声承认，"即使在最混沌的状态，我的灵魂会短暂苏醒。那是因为黑龙骑士永远是银龙的守护龙一样。"

这句话让墨白的心脏漏跳一拍。他低头看着两人相交的手腕，双龙印记在星光下同步脉动，如同有生命般。

"接下来怎么办？"墨白问，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，可是那强力鼓动的心跳出卖了他，"兰德尔还在追杀我们，邪神..."

"我们要阻止他，"卡洛斯站起身，伸手拉起墨白，"彻底地。而关键就在这里。"他指向时之沙漏。

墨白这才注意到，沙漏中的银蓝色液体——龙之泪——在星光下发出微弱的光芒。当他靠近观察时，液体中似乎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游动。

"龙之泪是龙族始祖留下的精华，"卡洛斯解释道，"它能治愈一切要害，破除封印...也能消灭邪神。"

"怎么做？"

"双龙印记的终极仪式，"卡洛斯的表情变得严肃，"需要两个印记持有者完全信任彼此，灵魂共鸣。成功后，我们可以永久封印邪神，或者..."

"或者什么？"

"或者开通时空隧道让你回家，"卡洛斯直视墨白的眼睛。

卡洛斯说的话就像一桶冰水浇在墨白头上。回家...是又回到电脑前，咖啡，加班，平凡，没有父母的世界，没有卡洛斯的世界，孤独终老吗？之前的他或许会，现在... ...

"你呢？"墨白轻声问。

卡洛斯没有立即回答。他转身走向湖边，背对着墨白："我的家园在这里，我的家园需要龙骑。"

墨白抓住卡洛斯的手腕，紫色的眼眸闪耀着光辉，认真道："我不走。"

卡洛斯转身，金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暗流涌动。他低下头，用一双有力的手温柔的捧起墨白的脸轻声询问："你确定？"

墨白没有回答。他用行动代替言语——踮起脚尖，吻上了卡洛斯的唇。那个吻炽热又稚嫩，像是跨越了三百年的约定。

卡洛斯的手穿过墨白的银发，将他拉近。当他们分开时，星光似乎更加明亮了。

"欢迎回家"卡洛斯低声说，"我的银月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