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达尔下层区是典型的贫民窟，狭窄的街道挤满了衣衫褴褛的劳工、水手和女 支 女。

破败的木制建筑歪歪斜斜地挤在一起，仿佛随时会倒塌。这种混乱环境正适合逃亡者隐藏。

"我们需要情报，"墨白小声对卡洛斯说，"艾琳提到过老疤，一个情报贩子。"

他们在码头区辗转打听，最终在一家名为"腐烂美人鱼"的破旧酒馆里找到了老疤——一个左眼戴着皮眼罩，脸上有巨大疤痕的瘦小男人。

"哟~新面孔，"老疤用独眼打量着他们，"而且味道闻起来就像监狱和矿洞。"

墨白没有否认："艾琳说你能帮忙。"

听到这个名字，老疤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。他示意两人跟他来到酒馆后间，一个满是鱼腥味的小仓库。

"艾琳还活着？"门一关上，老疤就急切地问。

"三天前还在，"墨白回答，"她帮我们逃了出来。"

老疤的独眼里闪过一丝悲伤："那丫头总是多管闲事。"他转向卡洛斯，"这男人是你的随从？看起来不太一般。"

墨白没有解释，只是问："现在外面什么情况？"

"全城搜捕'叛国觉醒者'，"老疤冷笑，"教廷宣称你企图刺杀大主教兰德尔。每个城门都有卫兵把守，检查每个人的手腕——他们在找这个。"他指了指墨白手腕上露出的双龙印记。

墨白下意识地拉下袖子遮住印记："有安全离开的路吗？"

"暂时没有，"老疤摇头，"布鲁克封锁了所有出口，连老鼠洞都有人把守。"他犹豫了一下，"不过...我有个地下室，你们可以躲几天。"

墨白感激地点头。老疤带他们穿过一条隐蔽通道，来到一间潮湿但干净的地下室。

"食物和水每天送一次，"老疤说，"别点灯，别出声，最近卫兵搜查得很勤。"

安顿下来后，墨白终于有机会检查两人的伤势。

他的腿伤只是皮肉伤，但卡洛斯在与巨鼠搏斗时腹部被撕开一道口子，那种奇特的暗红色能量液已经凝固，但伤口依然触目惊心。

"你需要治疗，"墨白皱眉，"这种伤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..."

卡洛斯抓住他的手腕，打断了他的话："不重要。你的安全优先。"

墨白想说些什么，但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嘈杂声和沉重的脚步声。老疤匆忙跑下来，脸色惨白。

"搜查队！快，藏到暗格里！"

墙壁上一块不起眼的木板后是一个狭小空间，勉强能容纳两人。墨白和卡洛斯挤进去，几乎胸贴着胸。

老疤刚把木板复位，楼上就传来门被踹开的声音。

"奉教廷之命搜查逃犯！"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。

墨白屏住呼吸。暗格里的空间如此狭小，他能清晰感受到卡洛斯的每一次呼吸，听到他缓慢而有力的心跳。

奇怪的是，随从的心跳频率比正常人慢很多，更像是某种...休眠中的爬行动物。

搜查持续了将近一小时。有几次，士兵的脚步声就停在暗格前，墨白紧张得指甲都掐进了掌心。卡洛斯则始终保持着绝对的静止，只有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金光。

当最后一名士兵离开，老疤确认安全后，两人才从暗格中爬出来，浑身是汗。

"今晚必须转移你们，"老疤低声说，"他们已经怀疑我了。"

夜幕降临后，老疤带他们穿过一系列隐蔽的小路，来到贫民窟边缘的一间废弃仓库。

"这里暂时安全，"他说着递给墨白一个小布袋，"一些药品和钱。艾琳...她有没有让你带什么东西？"

墨白想起那本笔记，犹豫了一下："她说要交给龙语学者伊瑟拉。"

老疤的独眼亮了起来："果然如此...听着，要想离开巴达尔，你们必须找到'锈钩'马库斯，他是唯一还敢对抗教廷的走私船长。但他只认钱或者有价值的情报。"

"伊瑟拉在哪里？"墨白问。

"北方边境，靠近龙之谷的旧要塞，"老疤回答，"但路途危险，教廷在每个路口都设了检查站。"

墨白思考片刻，突然有了主意："老疤，你能弄到一些硫磺、硝石和木炭吗？"

老疤挑了挑眉："你要做什么？"

墨白露出逃狱后的第一个微笑，"给教廷的朋友们准备个惊喜。"

当晚，墨白在地下室用简陋的材料制作了几个烟雾弹和闪光装置。

卡洛斯则安静地坐在一旁，目光从未离开过墨白忙碌的双手。当墨白因疲惫揉眼睛时，卡洛斯突然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工具。

"休息，"随从说，声音比平时柔和，"我来。"

墨白惊讶地看着卡洛斯精确地复制他的步骤，甚至做出改进。这个画面如此违和——一个看似粗犷的战士小心处理着精细的化学材料，动作优雅得像在演奏乐器。

"你从哪里学会这个的？"墨白忍不住问。

卡洛斯停顿了一下，眼中闪过一丝困惑："不知道。就像...记忆碎片。"

这个回答让墨白心跳加速。他想起艾琳说过的话——卡洛斯不是普通随从。也许，在那机械般的外表下，真的沉睡着某个人的记忆？

夜深了，墨白靠在墙角昏昏欲睡。半梦半醒间，他感觉有人轻轻为他盖上外套，一只冰凉的手拂过他额前的碎发。他想睁开眼睛，但疲惫拖着他沉入梦乡。

最后一次勉强撑开眼皮时，他看到卡洛斯坐在自己身边，借着月光凝视自己的手腕——那里，印记正与卡洛斯手腕上的印记以相同的频率微微发光...